十四届全国人大代表，山东省律协副会长，山东康桥律师事务所首席合伙人 张巧良
关于推行行政合规轻罚免罚试点建设的建议
张巧良
企业合规可以分为行政合规、刑事合规和反制裁合规。行政合规，是指对违反行政法律的企业，以企业合规换取行政机关减轻或者免除处罚的法律制度。行政合规在我国有内在需求。首先，在处罚效果上，就产生的不利影响看，企业行政处罚也并不必然弱于刑事制裁。行政机关能够施加的行政处罚轻则罚款，影响企业经济利益，有的巨额罚款对企业也是重大负担，重则诸如吊销许可证件、责令停产停业、责令关闭、列入黑名单等处罚手段，对于企业来说是重大打击甚至灭顶之灾，直接决定企业是否能够继续生存。其次，在可持续合规经营的前提下，行政机关减轻或者免除企业应当承受的处罚，避免企业在承担行政责任后无力经营或者无法经营，造成企业、员工和社会多方损失的后果，实现法律效果和社会效果的有机结合。再次，有效的合规建设是企业良性发展的刚性需求与核心优势，将轻罚或者免罚作为奖励条件，可以激发违法企业开展合规建设的积极性，督促其建立有效的违法预防体系，增强企业的现代化治理能力。
我国尚未建立行政合规制度体系，行政监管法律规范没有普遍确立行政合规的激励机制，未将行政合规作为对企业减轻处罚或者免除处罚的事由。在实践中，行政合规呈散发状态，国家和地方对行政合规重视程度不够，更与当下由检察机关牵头的刑事合规相差甚远。
鉴于此，建议：
一是参考刑事合规的做法，积极推行行政合规不处罚制度的试点。秉持“包容审慎”的监管理念，结合“首违不罚”、行政执法和解等政策，构建行政合规减轻处罚和免于处罚机制。在试点地区开展试点，引导涉案企业主动进行合规整改，对认定完成合规整改的市场主体，给予不罚免罚或减轻从轻处罚。
二是确定牵头部门组织开展试点工作。在体制建设上，借鉴刑事合规工作机制，由类似最高人民检察院之类的中央部门统一领导，因司法部承担统筹推进法治政府建设的职责，故可以由司法部牵头组织展开试点工作，自上而下地推进行政合规制度设计，避免多头行政合规的部门化问题。
三是甄选合规对象，确定合规范围。在合规范围的确定上，以专项合规为重，避免全领域合规。可优先选择以下三类：行政违法高发领域如证券、税务等领域；重点监控、处罚较重领域如生态保护、安全生产、食品药品领域；新型领域和陌生领域，如反垄断等领域。
四是建立健全第三方监督评估机制。在未来行政合规的建设中，充分吸收刑事合规经验，建立健全第三方监督评估机制，明确第三方监督评估人员的遴选机制、权力职责和适用范围。
